三金

第二十七章

  两人坐下赏夜景，品美食。

  

  自从两人可以随意出入云深，每逢两人生辰蓝滢都会带两人领略世间美景。他们见到了大海的温柔与神秘，雪山的素雅与静谧，草原的辽阔与豪放，大漠的寂寥与悲壮……

  

  提前半月出发，生辰之日归来，大多次只有四人，有时也会带上家人。记得有一次，全家出动只留青蘅君镇守蓝家，也幸好那次距离较近，只离家七日便归家，阻止了青蘅君的怨气持续增长。

  

  每次回来蓝涣都会提笔作画，蓝湛就在旁边研墨，到目前为止已有数十张。算上今天的夜景，还有七张未来得急提笔。

  

  三年战争也未能阻止，蓝滢总能在万千景色中发现更美的。

  

  战争第一年，蓝涣生辰蓝湛在江家支援，蓝滢在蓝家，他自己也给忙忘了，直到蓝夫人端着一碗长寿面来找他，他才记起。他将长寿面吃完，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，战场之上，一碗长寿面已是奢侈，怎敢再要求其他。

  

  不过现在想来，应当还是有些失落的，不然在见到姐姐的那一刻为何会有些委屈而闹小脾气呢?

  

  蓝滢也乐意给他顺毛，毕竟寿星最大，宝贝最大，带他来到云梦，蓝湛白小狼已经在等着了。皓月当空，四人乘船游湖有说有笑，多日来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放松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等四人聊完船已经停了，再看四周梦幻却有些怪异。

  

  “蓝色。”

  

  有了弟弟的提醒蓝涣才惊觉，周围未开的莲花竟都是蓝色的。

  

  “看我也没用，我没那么大的精力去给它们染色，这些蓝莲都是野生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蓝氏两兄弟好奇的看向那些蓝色的菡萏，蓝滢笑而不语，看向白小狼，白小狼接收到蓝滢的指示，吹响一个空灵悠长的口哨，不多时周围响起水声，数百只红白锦鲤在莲花间游动跳跃。

  

  锦鲤戏莲，莲花开。

  

  蓝湛召出忘机琴，琴声温柔却带有明显的雀跃，更为奇妙的是那些锦鲤仿佛听懂了一般，随着琴音摆动鱼尾，划出一圈圈十分漂亮的水波纹。

  

  莲花盛开，琴音调转，数百只锦鲤一跃而起，莲花摇动，不似方才凌乱，整齐划一仿若训练过一般。琴声未停，锦鲤向小船游来，并不怕人，随着琴声的起落，跃过小船留下一瓣蓝莲花瓣，花瓣带有水珠娇嫩极了。

  

  蓝湛的曲子接近收尾，小船上已经铺满了花瓣，音调再起，一只较大的锦鲤拖着一朵半盛开的蓝莲停在小船边，蓝涣伸手，锦鲤非但不怕还将蓝莲向上顶了顶，蓝涣接过蓝莲，锦鲤甩了一下鱼尾，溅了人满脸水珠，四人轻笑。

  

  琴声渐落，湖面似乎归于平静，琴声落，小船后方重新响起水声，转头，锦鲤还在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们去上方。”

  

  御剑而起，湖面上由发光的莲花荷叶锦鲤拼凑的几个大字，不工整，甚至有些歪七扭八但能勉强认出。

  

  蓝涣生辰吉乐

  

  “哥哥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涣宝宝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阿涣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四人归，莲花谢，锦鲤散，迷雾起。想来他们是不想再被打扰的。

  

  蓝涣十分兴奋，今晚情绪起伏过大，现在还未缓过来，衣服头发湿了也放任不管。锦鲤越过船只时带起水珠，数百只就像下雨似的，四人或多或少都湿了衣衫，只不过除了蓝涣其余三人都知道用灵力烘干。

  

  蓝湛轻轻叹了口气，用灵力帮自己的哥哥将头发衣服烘干，战场凶险，可不能感冒了。蓝涣感受到一阵暖流，眼波流转，得逞一笑转瞬即逝。蓝湛看到了，略一思索，嘴角微勾，手上动作未停，今日哥哥是寿星，都依着他。

  

  回到客栈，蓝湛向老板借了厨房下长寿面，蓝涣就在一旁看着等着。

  

  客栈大堂，一碗长寿面秀色可餐，蓝涣在吃，蓝湛三人在看着，还细细叮嘱万不能给咬断了。

  

  如此生辰才算圆满。

  

  战争第二年，蓝湛生辰当时众世家齐聚在清河，聂明玦也是十分宠爱蓝湛的，自然知道他的生辰，正好人也都在清河就命人准备了一场晚宴，一场只有蓝聂两家的晚宴。蓝滢提议场地在后山枫树林，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，此时后山红与白的结合，热烈却又缠绵，张扬却又静谧，两者碰撞让人惊奇。

  

  有美景还不易让人发现，省去许多麻烦，又都是修士有灵力傍身，不怕冷。众人欣然同意。

  

  去赴宴前，蓝湛吃了一碗长寿面，是蓝涣亲自做的。

  

  出门前，蓝涣让蓝湛裹了一层又一层，怕人冻着，蓝湛却不想穿，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形象的，并不想裹成一个球，况且哪有那么娇气，前几日感冒纯属意外，现在也已经痊愈了，然而抗议无效。

  

  两人就那么僵持着，直到蓝滢来找两人，送了两人一人一件裘衣，都是以白色为底，少量蓝色花纹，只不过蓝涣的蓝色花纹要比蓝湛的颜色深些。

  

  裘衣很轻却很暖和，是蓝滢找的材料让绣娘绣的，就连针线都是蓝滢花了好长时间找的，花纹也是让绣娘根据自己的图案秀的，可都大有讲究，御寒保暖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作用。

  

  经过蓝滢的再三保证，还有蓝涣自己试验以后，这才勉强同意让蓝湛脱下嫌多的衣服，只套这一件去。蓝滢看着蓝湛脱下的三四层外衣，实在令人咋舌，果然有一种冷，是哥哥觉得你冷。

  

  不过也不能怪涣宝宝管的多，实在是湛宝宝之前不听话，感冒了刚好不久。也因如此她才会想起来做一件裘衣，毕竟在姑苏时很少会冷。

  

  三人去的不算早，却也不晚，只有聂怀桑和白小狼在场。走近一看，两个架子分别挂着一口锅，锅下面都有干柴堆用石头围成一个圈，应该是防止散落。白小狼还在周围忙碌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们干什么呢?”

  

  “搭架子，小白说今天我们要吃火锅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汤料是我自己调的，分辣的和不辣的，现在在厨房里炖肉，等人到齐就可以倒入这两个锅中涮菜吃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一切准备就绪，就在众人准备动筷的时候，好巧不巧魏无羡来了。自从蓝湛带他来过这里，只要找不到蓝湛，他总喜欢来这边呆着，安静也期待着偶遇。

  

  这倒是第一次偶遇，不过……好像有些尴尬，魏无羡摸摸鼻子，打个招呼，更尴尬了……最后还是青蘅君打破僵局。

  

  “魏公子，一起吃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好。” 嘴比脑子快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空气安静了一瞬，就又热闹了起来，幸好多准备了几双碗筷，不然会更尴尬。聂怀桑悄咪咪的往蓝湛身旁挪了挪，很好，保证插不进来人，那边是曦臣哥更不用担心。

  

  聂怀桑扫了一圈，因为人多地方小，凑的比较近，好巧不巧只剩蓝叔叔和大哥中间有较大的间隙，聂怀桑憋笑。

  

  青蘅君倒也热情，招呼着魏无羡坐在身旁，不为其他只是好奇，听说他之前在云深听学，不但将启仁气的失了雅正，还把自己的小儿子给逗弄哭了，也算一位奇人了。

  

  魏无羡正襟危坐，规矩的不行，惹得蓝湛频频望向他，聂怀桑憋不住了，终究是笑出了声，聂明玦皱眉，一巴掌呼在了他头上。

  

  “笑什么呢?”

  

  “嘿嘿，阿湛生辰我开心嘛。”

  

  一句话，既让聂明玦歇了气，也让魏无羡明白了这场聚餐的意义，还顺便活跃了气氛。

  

  “阿湛，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湛宝宝，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蓝湛，生辰吉乐。”

  

  饭后，白小狼和聂怀桑提议，这么美的雪景，不玩些游戏岂不可惜，于是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序幕。

  

  由刚开始的两人变成三人，再后来变成六人，到最后变成九人。

  

  至少在此刻不管是谁，他们都抛开了责任，忘记了战争，卸掉了枷锁，他们只是无忧无虑开心玩雪的人。

  

  落幕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被群殴了一遍，浑身都是雪花，毫无形象的躺倒在雪地里，望向天空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赢了！”

  

  “胡说！分明是我赢了！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我们都赢了！”

  

  “要不我们比赛堆雪人吧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怎么还有精力呀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们去吧，老年人就不凑热闹喽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们可以合作，我也不凑热闹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我们堆我们的寿星！”

  

  “还有在场的所有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好！”

  

  几人合作，不到一柱香的时间，就堆好了第一个，我们的小寿星，不说八分相似，最少有三分。众人看着雪人，笑倒一片，怎么看起来……丑萌丑萌的?

  

  雪人的身体圆不像圆，方又不像方，两只手臂是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枝，眼睛是大小不一的石子，鼻子是刚刚吃剩的一半胡萝卜，后面绑的披风是聂怀桑小了的衣服。

  

  只有头上的枫叶和不小心落在蓝湛发间的枫叶十分相似，还有背后绑上的白色披风，与蓝湛的裘衣有些相似，以及一点点……萌。

  

  一群世家公子堆雪人堆成这样，传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。

  

  众人兴致不减，继续这项巨大的工程，毕竟还有八个人在排队呢。至于那些反抗说不用的，众人表示没听见。

  

  后来，众人捡起被自己放在一旁的围巾，帽子，手套，佩剑，重新整理好自己回营。只有蓝氏兄弟一袭裘衣未曾佩戴其他，不用那般麻烦，捡起佩剑回营。独留九个雪人在此地手拉手，坚持了一整个冬天屹立不倒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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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几人吃饱喝足决定走回去，消食的同时又可以欣赏美景，岂不美哉。

  

  “姐姐今日独战百家，好生威风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阿涣看的不也是津津有味?”

  

  这话倒也不假，姐姐在时蓝涣会不自觉的放松，这是哪怕父亲在也不会有的现象，虽然父亲在前排坐，但他还是会去想世家态度宗族要务，分析众人形式作风，处事原则，需不需要结交等等。

  

  父亲在他依然是宗主，姐姐在他就只是一个被宠着护着的弟弟。

  

   许多年后，四人行的画面会成为他们心中珍贵且不可触碰的存在。